雪似春风暖
雪似春风暖
雪是什么时候下的?猜不着。早晨,推窗,迎面而来。摊开手,似小白鸽温柔地落在掌心,抚在脸上,凉凉的。抚得人的心很痒,恨不得飞奔出去,向着它,跳啊,叫着。
冬天来了,一些植物,被雪花的气息抚得躁动了。人家的墙角,几株梅树,就等雪花一来,就娇羞地送出一袭梅香,诱惑着行人。那青松,见雪挺拔,只要白的雪一亲近它,就咯咯地响,像梦中呓语。
乡下,路边的小茅屋里,麻雀,很多。在白白的雪地里叫得最欢了。它们三五一群,朝着雪花昂着它的小脑袋,一会儿啄几粒鸡吃剩的稻谷,一会儿飞上飞下,得意的不行。
卖花的出来了,拖着一车水仙。说是春天的彩头。一个玻璃花盆,一泓清水,几块石头,就是一眼风景。猫冬的妈妈们围过去,挑挑拣拣。很快,一人手里一盆,欢欢喜喜。
也见一个外乡的男人,跑来,挑了一大一小两种造型的玻璃盆。他话语不多,朝人咧嘴笑笑,算是招呼。我想他选的不单是一盆水仙吧,是一份愉悦和简单日子里的一份轻轻渐渐的快乐。
藕田里,那些人都干得热火朝天,一任雪花往身上落,脸上笑眯眯的。他们身后一摞刚挖出的莲藕,脆嫩的。
看到藕,我想起黄庭坚的诗句:河伯借泥封玉腕,风神翻浪沃香腮。把藕比喻成玉腕,极形象。但我以为藕是冬天的产物,是冰清玉洁的,与雪的欢快,离得太远。还是喜欢那句,白雪却嫌春色晚,故作庭树作飞花。这里面,仿佛带来白雪的心思,雪来了,春天就来了,春一来就暖和了。
而在每个角落,雪花更像一个技艺精湛的魔术高手。手一挥下去,一片洁白,像婴儿的心灵一样纯洁。很快,调皮的孩子就制作出了各种卖萌的雪兔子、雪乌龟,且都爬在挺拔的青松上,整棵树立马灵动了起来。一波一波的热火朝天,都是雪带来的。
我的父亲母亲呢?雪天里,闲不住,他们裹上厚厚的衣裳。走出去,走过一片麦田,走过一片油菜地。他们不抚雪,他们会在雪花飘飘的地里田头,扯着嗓子对一同来看地的人说:“这地,明年一定好收成!这田,明年少说也能打千斤谷子,好啊好啊。”他们笑着并肩走回家,息了一身的白。到家,哈口气,随手拍拍身上的雪,似乎这白的雪是融进生命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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