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一片竹

住在金山西巷的岳父，经过二十多年的打理，在门前路南开垦了一片绿苑，而且已成规模。我在去年的两篇文章《核桃熟了》、《清风相伴好读书》中，已介绍了绿苑的概况，我称之花果园，杨树，榆树，槐树，桑椹，梧桐等，十几种果木，有花有草，四季蔬菜，一亩方圆，还有那一片竹林。

也许是经常光顾绿苑的缘故，对一片绿苑不再感到新奇。今天上午与妻去岳父家，不知怎的，看到绿苑，突然对那片竹林有了异样的亲切的感觉，虽然是仲夏的酷热，还是拐弯进了竹林。

竹林有两块面积，一块长十米，宽四五米见方，一块在岩石光梁下面的深沟里，宽两米，长长的有二十米。密密咂咂，六七米的高度，是比拇指粗些的毛竹。

据了解，毛竹，禾本科刚竹属，单轴散生型常绿乔木状竹类植物，竿高可达20多米，粗可达20多厘米，老竿无毛，并由绿色渐变为绿黄色。

绿苑的前身，是一片荒草野坡，半土半石的地质结构，山崖岩石光梁沾去了大部分面积。年复一年的开垦种植，才有了今天的繁华。

竹林的一片葱绿，是怎样发展到今天的辉煌呢?这事说来话长了。

二十年前，在基层工作十几年后，因工作调动城里，家住樱桃园的朋友，为我送行时，给了一盆毛竹，筷子粗细大小，高不到五十公分。对养花草没有一点经验的我，城里的房子还没收拾好，考虑再三，还是把这盆毛竹，送给岳父代管吧，他老人家细心而且喜爱种花养草。

岳父把毛竹从盆子里挪出来，在门前南面的荒坡地里，挖了个窝栽种了下来。春去秋来，在夏雨冬雪的滋润下，一簇簇竹笋破土而出，三株五株，十株八株，不经意间，已是丛丛的毛竹以单成片了。不用管理，不用浇灌，日积月累，二十年后成就了这片竹林。

站在竹林旁，微风吹来，叶子发出美妙的声响，随风而来的是一股竹翠清香，仿佛千军万马埋伏其中。多年来从未见岳父修剪，而是顺其自然的生长，从竹丛底部看，密密麻麻看不到尽头，从高处看竹林，就如绿色的“蘑菇云”，风吹竹动，绿浪翻滚。

平时的竹林散步，昏暗无光的林子里，会偶尔从里面窜出松鼠来，像灰色精灵，嗖的一声，不见踪影。清早会看到竹林叶稍上跳跃的麻雀，和叽叽喳喳的鸟鸣。酷夏的午后会听到知了的轰鸣。

毛竹四季常青，竹秆挺拔秀伟，潇洒多姿，卓雅风韵，独有情趣。历来人们以竹自喻，高风亮节，品格高尚，刚强正直，不屈不挠，不畏冰封雪裹的天然本色，与松、梅并列为岁寒三友。

古往至今，多少诗人学者，为此吟咏不尽，赞不绝耳。苏东坡“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郑板桥赞之“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崖中。千磨万击还坚韧，任你西南东北风。”陈植先生曰"益幽篁环绕，万玉森森，日出有清明，月照有清影，风来有清声，雨来有清韵，露凝有清光，雪停有清趣。自觉景物深，幽意志潇然，诚不可一日无此君也。”

还有人大声疾“玉可碎不可毁其白，竹可焚不能毁其节”。对其配景，陈继儒《小窗书记》有载：“亭后有竹，竹欲疏;竹尽有室，室欲幽。”文震亨《长物志》描绘：“种竹宜筑土为垄，环水为溪，小桥斜渡。陡级而登，上留平台，以供坐卧，……俨如万竹林中人也。

我忽然感觉到竹的可爱来，想起这片竹的前世今生，能有今天的来之不易，想到了退休后依竹而居。岳父西邻的二层居，是我未曾居住的房舍，只是租赁他人居住多年，想想再有几年就天年颐养了。

那时，在门前的竹林旁，修建一个石桌竹亭，沏上一壶茶，手捧一本书，在微风竹啸的清凉中，慢慢消费余生。

二0一八年六月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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