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煜丨人生启示

作者：赵煜

当厚厚的日历撕去最后的一页，回忆360多个日子却发现一片空白，心情便惴惴不安。

金圣叹先生在《正法念经处》写道：“人生不久住，犹如拍手声。”孔夫子2000多年前曾站在涛涛东流的河岸边发出：“逝者如斯夫”的仰天长叹。

时光如白驹过隙，当我在年终岁尾盘点自己的收获时，才发现自己的行囊里盛载的只是微乎其微的一点果实，不足挂齿，更多的日子是在毫无意义的空耗中度过，那一个个明丽的日子，闪动着晨光和露珠的日子如何在我的挥霍中一个个逝去，我不能扼住时间的骏马让它从头来过，只能在徒唤奈何中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虽然这一年我捧到了省作协会员证书，是对我20年孜孜以求的总结，在我空虚的心灵里似乎是一点点安慰。但更多的是对我慵懒生活的一个刺激。我似乎在混沌中清醒过来，苍天不负有心人，你想有收获你就必须懂得惜时如金，必须得靠艰难的付出。而我的付出只不过是少得可怜的一点功夫，枕旁的一本小书，茶余饭后偶尔翻上几页，桌上一本日记，兴致所来信手涂鸦几笔，以这种姿态掮不起文学的大山，也探不到新闻的宝藏，更叩不开希望的大门，我只能游离在成功的大门之外，让时光白白流过。

这一年值得庆幸的是我有了一次长途旅行的机会，我去了一趟湘西。在那片神奇而美丽的山水间盘桓了数日，更重要的是我走进了沈从文的故居。如果说湘西的景色美的让人心痛，那么沈从文的传奇人生则让我着实震惊了一回。苦难的童年，动荡的人生，使这位14岁就告别学堂在土著军队里闯荡5年的青年通过自修成才，转益多师，成为一代文学巨擘。是勤奋拯救了他，是清苦塑造了他，是湘西的瑰丽山水和淳厚的风土人情给了他创作的激情和文学的养分，使他的笔下流泻出一行行精美绝伦的文字。我看着大师用小楷写成的一本本书稿，仿佛看到了一盏如豆的灯火下沈从文青葱的年轮在文学创作的长夜里燃烧。

在酉水之上一个叫茶峒的地方，就是大师的代表作《边城》所描绘的地方，我在寻找着令人心痛的翠翠和翠翠生活的渡口，我知道翠翠是沈从文笔下的人物，也许只是一个虚构。翠翠被时间裹携着，象她的心上人傩送一样一去不回头，那蓝花布衣饰的背影带着潮湿的乡土气息消失在时间的深处。我在那里站了许久，我回味着大师的描述：“渡船头竖着一根小小的竹竿，挂着一个可以活动的铁环；溪岸两端横牵了一根竹缆，有人过河时，把铁环挂在竹缆上，船上的人就引手攀缘那条缆索，慢慢地牵船过对岸去。”（摘自《边城》），河水静静流过。——翠翠和载她的那条小船连同描写她的沈从文如今已离我们远去。

 “一切总永远那么静寂，所有的人每个日子都在这不可开窍的单纯寂寞里过去。”沈从文对时光的流逝和岁月的更替也很无奈，他一语道破心出心底的喟叹。回味着大师的诤诤警言，我真的无地自容。那些无所事事的虚度光阴，虚假的应筹，庸俗的攀比，献媚的微笑，随波逐流的生活都在静默中撕扯着我的灵魂与生命，使我在反思中不得安宁。如何度过人的一生，站在年终岁尾的分界岭上回望来路，展望明日，我想说的是：“抓住你所能抓住的时光吧，做你所要做紧要的事情吧，也许来日无多。”湘西归来，我懂得了岁月的无情和时间的珍贵，也体会到了空掷时光满腔悔恨的滋味，更懂得了一个人所要成就一番事业，就必须先从勤奋做起。